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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六章 残忍的雌性和折磨兽的医术

    割肉,这就是许珩的狠招。

    小狮子的伤口,已经起了一个很大的脓包。

    脓包是一副即将喷发的样子,旁边的伤口则传来阵阵腐臭。许珩要治好小狮子,不能光喂药,还需要挤掉脓血,割掉腐肉,再用浓盐水清洗。

    然而,许珩不是专业医师或护士,这里也没有充足的生理盐水能冲洗伤口。那他擅自挤掉小狮子脸上的脓包,反而有极大可能,让病毒转移。

    再加上小狮子的伤口在脸上,自眉骨起,到颧骨下方两厘米处止。要挤掉脓包,必定绕不开中间的眼睛。那他到底如何挤,使多大力,都成了他无法解答的问题。

    割肉,这个看起来非常离谱的方案,反而成了最优选择。

    ·

    许珩冲回茅草屋,从包里摸出了瑞士军刀。他当时买它,是图它功能多、方便。但买来之后,他用得最多的,是拆快递。

    许珩原以为自己是杀鸡用了牛刀,没想到来这里后,它派上了大用场。在现代世界里,基本不会派上用场的剪刀、镊子,成了这次治疗的主力。

    确认剪刀和镊子没生锈后,许珩将平时装水的篮子,用保温杯里的水冲洗干净。他现在有点讨厌自己的养生行为了——为什么要放枸杞?他以前有用到肾的地方吗?!

    冲洗干净后,他将崭新的树叶,以尽量不伤叶面的方式,铺在里头。这样可以避免树叶渗出的汁水,污染篮子里的水。

    接着,他从另一个篮子里,拿起了霖娜送来的盐。

    一小包,约莫20g。

    这点盐能制作的浓盐水,真是太少了!

    按照浓盐水的比例,2000ml水融合50g盐的标准来看,20g盐只能配比800ml水,相当于一瓶半矿泉水的量。

    就这么点水,他省着用也捉襟见肘。

    许珩索性将盐全倒进了篮子里。这豪迈的动作,让站在门口的霖羽万分费解。

    “亲爱的,你在干什么?”霖羽歪着脑袋看他操作,眼里全是可惜。这么多纯净的盐,多么珍贵啊!自家小雌性却全倒进了有水渍的篮子里,这会让盐消失的。

    “我在救他。”许珩说完这话后,倏地扭头看向霖羽。

    对了,他不能忘记现在的一切,都是谁给予的。他也不能忘记,霖羽才是他的爱人,是未来要和他同舟共济的人。所以,就算是去救人,做好事,他也得说服霖羽同意才行。

    许珩将保温杯轻轻搁在一旁,站起身来,缓步移到霖羽跟前。

    见面前的男人,仍是满眼疑惑地看着自己,许珩忍不住心虚地抬起手来,轻搂着霖羽的肩膀。他刻意将声音变得温柔悦耳极了:“亲爱的,我想救他。不管他上次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,把霖娜撞开,都算是救了我一命。我不想在这些事上,忘恩负义,我……”

    许珩停顿了一下。他试图在脑子里搜刮出更多说辞。

    然而,跟他设想的不同,霖羽只是毫不在意地说:“好啊,那就救他。”

    许珩: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忍不住抬眼吃惊地盯着霖羽,毕竟霖羽之前才说“不救”,那为什么……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改变了主意?”许珩又凑近了一点,将下巴搁在霖羽胸膛上,仰头望着男人。

    霖羽不觉得自己的“前后不一”,有任何问题。

    “我不能让你心生不安。”他蹙着眉,分外嫌弃地说,“如果我这么做了,那我就是一个失败的伴侣!”

    许珩抿紧了嘴唇。他真是何其有幸,能遇到这么靠谱的爱人。

    霖羽如同蝴蝶羽翼般的睫毛,倏地颤动了几下。许珩以为他要接吻,赶紧垫起脚来,闭上眼睛,送上自己的嘴唇。

    “你还救他吗?”霖羽的声音传进了许珩耳朵里,“他喘气声都小了些。”

    许珩猛地睁眼、转身,大声喊道:“救!”

    “咦?亲爱的,”霖羽将注意力转回他身上时,眼神更疑惑了,“你很热吗?脸怎么这么红?”

    许珩脑袋都快冒烟地蹲在地上,配比着浓盐水。他不好意思说,他这脸红不是热的,是臊的。

    他堂堂一个现代人,在大事儿上,居然比豹豹还不靠谱。他应该羞愧啊!

    ·

    二十多分钟后,许珩将工具准备就绪,疾步来到了小狮子的身旁。

    霖羽的同意,不是口头说说,他还将小狮子搬到了茅草屋旁,贴心地在小狮子脑袋边尿了几滴,用以掩盖小狮子身上的不祥之气。

    这屋子位于部落边缘,离中心区域还有些距离。在霖羽细心掩盖后,只要小狮子没彻底变为野兽,其他兽人便发现不了他的踪迹。

    许珩将装浓盐水的篮子,交给了霖羽。又用保温杯里的水,给霖羽洗干净了手。

    一会儿开始放脓后,许珩会提示霖羽,用水给小狮子的伤口浇水。他们物资有限,自然在物资的使用上,得节约着来。

    交代完毕后,许珩先给自己戴上了塑胶手套,再一手拿着瑞士军刀,另一只手点燃了打火机,用火苗给剪刀和镊子消毒。

    用火消毒,影视剧里常播,但实际上只适用于气体或酒精点燃的火焰。柴火燃烧时,用刀在上面烤,反而有较高概率污染刀具。所谓的锅底灰,就是柴火燃烧时上窜的灰烬,不断累积而形成的。

    但在医疗资源匮乏的情况下,锅底灰总比细菌来得好。

    火焰炙烤了三秒后,许珩将打火机放到一边,等剪刀温度稍降,才对准小狮子脸上的脓包,剪了下去。他不过是剪开了一个小口,脓包却似决堤般,不断涌出黄中带绿的脓液。

    许珩赶忙将卫生纸摁在了上面,同时用温水冲洗掉了剪刀上的脓液。等纸巾擦干刀身后,他又用火苗炙烤了几秒。

    这是许珩能想到的,最干净的操作了。

    刀身再次杀毒后,他移开了覆盖在脓包上的纸巾,转而用另一张干净纸巾包裹着手指,轻轻按压脓包周围,让脓液流出得更多些。

    直到脓液再也无法被手指摁出,许珩才将剪刀放在脓包瘪下去的皮上,沿着那一圈发白的皮肉,轻轻剪下。

    这一剪开,腐臭气味更浓,熏得许珩赶紧撇开头去,抿紧嘴唇,憋住了窜到喉咙眼的食物。

    这味道真的太冲了!

    好像放了多日的臭鸡蛋,是一种让人上头的臭味。